最後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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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旅程
等到霍格沃茨快要迎來假期的時候，一切都已經走上了正軌。那些本應該在學校的應屆生都收到了一封來自麥格教授的信件——米勒娃·麥格教授已經接任霍格沃茨校長一職，邀請他們在年終宴會這一天重返霍格沃茨。
這並不是一件令愛得萊德抵觸的事情，她也很想念那裏的同學。她已經輟學了一整個學年，上次回去也只是匆匆忙忙地在他們眼前露了一面。所以在收到這封信時，她毫不猶豫地向金斯萊提交了請假申請。
七月的第一天，愛得萊德來到了那個熟悉的站臺。原本還以為再也無法乘上霍格沃茨特快的她，此刻看著正冒著蒸汽的火車，一時間竟有些出神。
“愛得萊德！”
是哈利的聲音。
愛得萊德聞聲回頭，正好迎上了哈利的擁抱。他的身邊還站著羅恩，兩人都穿著工作服，顯然是剛剛才從傲羅辦公室的工作中抽身。
他們也收到了信件。
“怎麽樣？傲羅的工作辛苦嗎？”愛得萊德關心道，同他們一起踏上了火車。
“不壞！我們還在繼續追查伏地魔的殘黨。”哈利跟著愛得萊德走進了一節空包廂。
“老實說比我想象的辛苦多了，”羅恩一屁股坐在哈利身邊，愛得萊德就在對面，“不過塞德做的比我們還要多，他總是幫我們分擔一些任務……”
這趟火車的乘客遠比每學期開學和放假時要少得多，許多包廂都還空著，列車就已經開始鳴笛準備出發。
“……哈利就不覺得工作多，他倒是希望每天都出外勤，要我說金斯萊就應該給他頒個最佳加班獎。”羅恩的話把愛得萊德和哈利都逗笑了。
“部長助理的工作也很忙吧？我經常看到你穿梭在各個辦公室之間。”哈利轉而詢問愛得萊德的情況。
她點了點頭，也用玩笑的語氣說，“我現在都有些崇拜珀西了，前部長們當年可都對他讚不絕口。”
“哈哈，這話要是讓弗雷德聽到……”羅恩剛大笑著脫口而出，就立刻意識到了不對，慌張地看了一眼哈利，向他尋求幫助。
“羅恩的那對雙胞胎哥哥有段時間和珀西關系很差，”哈利趕緊打圓場，“弗雷德以前總是就珀西的工作取笑他。”
“你們經常提起弗雷德……”愛得萊德沒有起疑，反倒是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家夥越來越感興趣，“看來他真的做了許多讓大家難忘的事情。”
這時候羅恩和哈利再也沒法繼續說下去了。弗雷德不僅僅是愛得萊德的愛人，也是哈利的朋友、羅恩的親哥哥。他們本就為他的離開感到傷心，現在還要合起夥來欺騙一個已經為那場戰爭付出了太多太多的人。
包廂外的走廊裏傳來腳步聲，越來越近。那是正在尋找愛得萊德的德拉科，他走來的方向正巧能透過包廂的透明玻璃門看見愛得萊德的臉。
於是下一秒鐘，包廂門被推開，德拉科滿心歡喜地正要開口向她問好，卻立刻察覺到坐在她對面的是哈利和羅恩。
氣氛立刻變得尷尬起來，只有愛得萊德壞笑著開口，“你好啊，馬爾福。”她突然有了一個靈感，想借此機會好好考驗一下德拉科，“來和我們一起坐怎麽樣？”
哈利和羅恩顯然對愛得萊德的話感到震驚，他們雖然知道德拉科似乎有改邪歸正的意思，但沒想到愛得萊德竟然這麽快就能和他友好相處。畢竟在他們的印象中，這兩個人已經鬥了好多個年頭。
可是哈利也立刻意識到了另一個問題，或許他們之間許多矛盾的開端都是因為德拉科對弗雷德和韋斯萊一家的侮辱。那如果愛得萊德已經忘記了和弗雷德相關的所有事，是不是就意味著她對德拉科的厭惡也會隨之減少呢？
“我不是不想和你一起，只是……”德拉科看了看羅恩那不友好的表情，“你的朋友們應該不太歡迎我。”
“真不像你的脾氣啊，馬爾福。”羅恩沒好氣地嘲諷道，“要是過去你早就指著我的鼻子羞辱我和我的家庭了吧。”
德拉科沒想反駁，他依然站在包廂外，沒有再向前一步，也沒有想要離開。
要德拉科做丟面子的事可不容易，他總會用尖銳的言語來武裝自己。不過此刻愛得萊德看著沒有離開的德拉科，心裏已經有數，這次他似乎不打算再像過去那樣刻薄。
或許可以給他們一個和解的機會？
“從一年級一直針鋒相對到今天，”愛得萊德垂下眼睛，嘴角微微上揚。經歷了那麽多大風大浪，她現在已經可以笑著去談論這些無足輕重的話題了，“我們對彼此的厭惡恐怕早就成為一種固定思維了吧。老實說，我們都傷害過彼此，誰也不是完全高尚的立場。不如今天就好好談談這個問題，怎麽樣？”
愛得萊德的提議哈利並不反對，他瞥了一眼目光在躲閃的德拉科，向座椅的靠背靠去，“我同意。”
羅恩詫異地看向身邊的哈利，他現在若是提出反對豈不是顯得非常小氣，於是只能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等德拉科走進包廂來關上門，就沈默著坐在了愛得萊德的身邊，顯得有些局促。
“六年級你被伏地魔要求要在霍格沃茨殺了鄧布利多對吧？”哈利倒是不覺得尷尬，一上來就直接問出了他最在意的問題。
“我必須那麽做，否則他們就會殺了我，殺了我的家人。”同樣的話，德拉科那時候也是這麽對鄧布利多說的。
“你們就不能勇敢地說‘不’嗎？就甘願做他的奴隸受他支配著？”羅恩用鄙夷的眼光打量著他，“膽小鬼。”
德拉科漲紅了臉，眉頭皺了起來，這樣子才符合他原本的形象，“你沒有被他用魔杖抵在脖子上，你有什麽資格這麽說我！”
“鄧布利多說你不是一個殺人的人，他相信你還有良知……”時至今日，哈利也認可鄧布利多的話。有些答案在他看到德拉科將身受重傷的愛得萊德送到禮堂時，就已經可以確定了。
“是啊，我們沒有權利要求每個人都勇敢，馬爾福的父親曾經做出了錯誤的選擇，導致他註定一出生就被束縛在那個陣營裏。”愛得萊德可以理解德拉科在校醫室時對她說的那些話，就像她至今也在作為一個布萊克行動著。
她見過了各形各色的人，也明白不是所有人都像哈利和她自己一樣可以了無牽掛地選擇犧牲，“不過我今天想談的是我們矛盾的源頭，還記得我們是怎麽成為敵人的嗎？我以前時常會去思考這個問題。”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七年前，就在這個火車上，我因為純血統理論和你們結下了梁子。我還嘲笑韋斯萊的紅頭發和破袍子……”德拉科的臉依然紅著，沒有要消退的意思。
“或許你那時候不僅有對這種愚蠢觀念的偏執，還十分不懂得尊重他人。可你前不久告訴我你已經不那麽想了，對嗎？”愛得萊德想要考驗的是這個。
哈利和羅恩都看著低頭不語的德拉科。羅恩似乎有些不相信德拉科會輕易改變紮根在他心裏多年的觀念，輕蔑地搖了搖頭。
可是愛得萊德不打算讓德拉科用沈默回避這個問題，正是因為她看到了德拉科有想要改變的念頭，才給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機會。眼下她就直直地盯著德拉科的側臉，迫使他開口。
“對不起……”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句，他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如釋重負。
“為了什麽而對不起？”愛得萊德繼續追問。
“你就別難為他了，愛得萊德。”哈利轉臉看向羅恩，他們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但那不再是以往看德拉科笑話時得逞的笑，而是不帶有任何惡意的笑容，“免得日後他告訴別人說我們合起夥來欺負他呢。”
“我才不會說那麽幼稚的話……”這時候德拉科終於擡起了頭。
他們的旅途還有很長，或許早就應該給他們這樣的機會好好去面對矛盾、化解矛盾。雖然註定無法成為多麽親密的關系，但至少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劍拔弩張。
等霍格沃茨特快緩緩地停下來，那座熟悉的城堡已經進入了他們的視線。戰爭在這座城堡上留下的痕跡還沒有完全消退，他們仍然能看到殘破的墻壁和塔樓。
海格在站臺上等著這些返校的應屆生們，就像以往幾乎每一年的開學。
“歡迎回到霍格沃茨！”他用粗啞的嗓音說著，上前來擁抱了哈利，眼角還有些感性的眼淚。
禮堂裏的人正焦急等待著他們久別的好友，當大門被海格推開時，裏面立刻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歡迎回到霍格沃茨！”麥格教授的聲音從教師席傳來，此刻她正站在眾人面前。
禮堂還像七年前愛得萊德第一次來到這裏一樣，他們的頭頂上懸浮著點燃的蠟燭，天花板上映出了城堡外的天空。
所有的一切都歷歷在目。
她和一同返校的大家一起，在所有學生的註視下走進禮堂。
不過也有一些事情已經改變了。
她看到教師席上原本屬於鄧布利多和斯內普的座位正空著，是大家在用一種無聲的方式緬懷他們。
拉文克勞的餐桌旁，曼蒂早就站起了身張望著愛得萊德的身影。愛得萊德迎上她的目光，在拉文克勞學生的喝彩聲中回到了他們當中。
“看上去真是成熟了不少！”曼蒂上下打量著她，一邊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看樣子每天在魔法部忙得夠嗆吧？”邁克爾就在她的另一邊緩緩開口道。
“我們訂閱了《魔法時刊》！”泰瑞在餐桌對面興奮地舞動著眉毛。
“現在是部長助理了不是嗎？”安東尼也在一旁。
“我們都聽說了你被拉文克勞選中的事。”帕德瑪望著愛得萊德的眼神中隱隱地還帶著一些傷感。
“你那時候是帶著必死的決心回到了霍格沃茨……”莫拉格·麥克道格也難得主動同愛得萊德交談，她們原本並不親密。
還有莎莉·杜平，她甚至有些帶著哭腔，“弗利維教授說你是拉文克勞的驕傲，我們都很認可。”
一切都像是回到了分院儀式時那樣一派祥和。那時候他們還不知道接下來的七年會發生什麽，都帶著期待和真誠對待每一個新鮮的面孔。
“布萊克學姐不止是拉文克勞的驕傲，她還是整個霍格沃茨的驕傲。每一個參加戰鬥的人都是我們的驕傲。”盧娜那縹緲的聲音從他們身邊傳來，她正註視著這群百感交集的學長學姐。
“請大家安靜下來——”麥格教授用聲音洪亮咒說到，禮堂裏立刻靜了下來。
“我知道有些同學剛剛才和好友重逢一定很興奮，但我不得不先打斷你們熱情的交流，否則將無法完成年終宴會原本的流程。”麥格教授看著臺下一個個昂起的小腦袋，“過去的一年裏，我們經歷了許多殘酷的考驗，我很欣慰大家都挺過了難關。但是我們也失去了很多，那些在戰爭中付出過的英雄，希望大家能記住他們。所以在大家享用美食之前，請先全體起立……”
所有人應聲站起，椅子在地上磕碰的聲音響起一片。
“為他們沈痛哀悼一分鐘。”麥格教授的聲音傳進每個人的耳朵。
大家都低著頭，沒有人發出任何聲音。就這樣靜默著，直到麥格教授讓他們坐下為止。
在大家親身經歷過戰爭、親眼目睹過犧牲之後，恐怕再也沒有一個人能輕飄飄地置身事外，都懷著悲痛的心情。
“我們這些留下的人也必須堅強地走下去，就像那些已經付諸行動的同學一樣，為戰爭後的重建工作貢獻一份力量。”麥格教授的目光掃過每個剛剛回來的孩子，眼神中帶著欣慰，“好了，孩子們，現在大家可以用餐了！”
這或許是愛得萊德最後一次和大家一起在霍格沃茨吃晚餐了，他們毫無顧忌地談論著費爾奇這些年來鬧過的笑話，細數每一學年的經歷。
是啊，他們要畢業了，以後就是各奔東西。原本似乎很遙遠的事情，卻好像眨眼間就來到面前。
等到晚宴結束，邁克爾卻遲遲沒有回去，“愛得萊德……”他喊住了正準備離開的愛得萊德。
“你們先回去吧。”愛得萊德對身邊的女生說。她知道邁克爾有話想說，他總是很容易弄懂，看起來從剛才吃晚飯的時候開始就一直在措辭著。
好像所有人都很理解，給他們留出單獨相處的空間。
眼下禮堂裏只剩零零星星的幾個人，邁克爾終於開口，“我要去意大利了，或許明天就出發。我的父母已經在那邊穩定了下來，他們覺得英國還會動蕩一段時間……”他羞愧地低下頭，覺得這是在逃跑——明明愛得萊德還在付出努力。
“那很好啊，邁克爾。你已經為這裏做了很多，應該去擁抱自己的人生。”愛得萊德能看得出來他在為什麽煩惱著，“你不需要用對別人的要求來對自己苛刻，為大家做些什麽是我的選擇。”
“可我不想讓你一個人。”他知道的，一直以來他都很了解愛得萊德的處境。她身後有很多支持者，但那些真心待她的人卻在一個接著一個地離她而去。
愛得萊德只是搖了搖頭，“你可別把我看的太高尚了，這是生意，我還有很多合作夥伴呢。”她玩笑著說。
“布萊克的驕傲，對嗎？”邁克爾明白她的意思，她已經足夠與家主的稱號相匹配，再也不是那個被別人輕視的小女孩。
“記得寫信給我。”愛得萊德伸出雙臂和邁克爾擁抱在一起。
“當然。”
他還是選擇退出，因為無法像德拉科那麽卑鄙，做出想要在她失去寶貴記憶時乘虛而入的事情。
盡管他們都不想這麽快分別，但時間從不會停下來等任何人。
第二天一早，霍格沃茨特快就帶他們離開了這裏，送他們繼續自己的人生。
等待列車到站時，愛得萊德在站臺上聽到了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幾秒鐘後，德拉科帶著紅腫的臉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哇～”她忍不住嘴角上揚，看著德拉科狼狽的模樣，“新造型看上去挺不錯嘛？”
“是啊，現在在你面前的是一個剛剛被甩的可憐蟲。”德拉科甩動了一下他額前淡金色的頭發。
“帕金森舍得和你提分手？”愛得萊德湊近了些，好仔細觀察一下他臉上的巴掌印——看得出帕金森下手很重。
“她說她爸爸覺得馬爾福家再也配不上她們家了。”德拉科微微皺了皺眉頭，表情中帶著一些同情的惡趣味，就好像認為帕金森家是那些還沒能醒悟過來的蠢貨。
“那你又是怎麽說的呢？”
“我告訴她說沒關系啊，反正我這些年都沒有喜歡過她，當初答應和她在一起也是因為賭氣。”就為了聖誕舞會舞伴的事，現在德拉科反而覺得終於能松一口氣了，“怎麽樣？要不要和我坐一個包廂？我都這麽可憐了……”
“你活該。”愛得萊德笑著從他身邊走開，朝正在向她揮手的赫敏走去，就把德拉科晾在原地。
最後一趟旅程，愛得萊德也想和赫敏一起度過，她們分開了那麽久，彼此間有好多話想說。
火車開動後，窗外的風景一刻不停地被甩在他們身後。
“我和羅恩路上還吵了一架呢，結果他就跑走了，把我和哈利丟在那兒……”赫敏拉著愛得萊德的手，向她描述著他們這一年的旅程。
“拜托，那是因為斯萊特林的掛墜盒！你可別斷章取義！”羅恩趕緊辯解，惹得一旁的金妮和哈利笑出了聲。
“畢業了你準備做什麽？是時候大展宏圖了，不是嗎？”愛得萊德詢問赫敏。
“我正想問你呢，現在魔法部有哪些部門向應屆生提供實習崗位？”如今沒有人比愛得萊德更了解這些了。
“所有部門都需要新的血液，赫敏。我推薦你試試法律執行司或者魔法事故和災害司，我覺得很適合你！”她相信赫敏一定能成就一番事業。
“是啊是啊，辦公室最適合她了。”羅恩嘻皮笑臉地拿赫敏打趣，惹得她欠著身子站起來，拿起手裏的招聘指南重重地敲在了羅恩的頭頂。
之後佐薇·科斯塔興高采烈地來和愛得萊德了解塔希堤出版社的情況，想要明年畢業後在那裏謀求一份工作。科林的犧牲使她決定更加堅定地拿起筆和相機，去記錄這世界上每個角落正在發生的事情。
每個人似乎都對自己的未來有了更加清晰的規劃，都在大踏步地向前，在這場戰爭的鞭策下。
等火車終於緩緩地駛入國王十字車站，愛得萊德望著窗外的站臺有些出神。有一瞬間她幻覺盧平會在站臺上等她，就像過去那樣，但她知道那是永遠不可能的事情了。
“和我們一起回陋居吧！媽媽讓我邀請你的。”金妮這才找到機會開口，這是韋斯萊太太交代她的。
自從那天之後，韋斯萊太太一直都想見見愛得萊德。她早已把愛得萊德當作韋斯萊家的一份子，盡管是現在這種情況。
“我？”愛得萊德的思緒被金妮突然拉回現實，“可是我……”她好像也沒有和韋斯萊家的某個人特別親近，難道只是因為鳳凰社的緣故嗎？
“我和哈利都去！”赫敏站起身，把愛得萊德也拉了起來，“韋斯萊太太很關心你恢覆的怎麽樣了，那時候在禮堂裏可是把他們嚇了一跳呢。”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出了車廂。韋斯萊夫婦就站在站臺上。現在韋斯萊先生的職位提高了，工作也相對輕松了一些。他們專程來接這些孩子們回去。
見他們盛情難卻，愛得萊德再不好推辭，只能和他們一起回到了陋居。
這裏依然還像過去那樣，造型古怪的幾層小房子外有一個花園，只是多了一樁小小的墳墓。
愛得萊德路過那豎在地裏的墓碑時，還是忍不住把目光停在了“弗雷德·韋斯萊”這幾個字上。她恍惚地停住腳步，就呆呆地盯著，心裏湧現出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悲哀。
“你們怎麽這麽慢，我和珀西已經等了好久了。”喬治的聲音從屋裏傳來。他正從門內探出身子，當然也註意到了愛得萊德的行為，“把戲坊關門一個小時就會損失大把的金加隆……”
“老實說媽媽，工作文件這時候可能已經在辦公桌上堆起小山坡了。”珀西也玩笑著，他現在已經決心改變了——為了弗雷德最後的話，他也必須這麽做。
“哦你們倆！”韋斯萊太太氣惱地掐起腰，“我還沒說給你們做飯辛苦呢。你們看啊，我們把誰也帶來了！”她欣喜地回頭，卻發現愛得萊德仍站在弗雷德的墓前，已經落下了他們一段距離。
“愛得萊德！”韋斯萊太太只能忍住鼻頭的酸澀，輕喊了她一聲，才把她重新喚了回來。
喬治的嘴角偷偷上揚，對著他們吹了聲口哨。他就知道遺忘咒不可能抵得過愛意，愛得萊德遲早會察覺到一切。
今天韋斯萊太太準備了滿滿一桌豐盛的菜肴，讓他們以為在過聖誕節。餐桌旁留出的一個空位，愛得萊德不用多問也知道那是留給弗雷德的。
“赫敏你的父母現在怎麽樣？”韋斯萊先生詢問到。
“他們，額……”赫敏把剛到嘴邊的話又吞了下去，“他們從澳大利亞回來了。嗯，一切又變得和過去一樣了。”卻只字不提遺忘咒的事。
“那就好，那就好。”韋斯萊先生明白了她的意思，又轉而面向愛得萊德，“魔法部的工作還適應嗎？聽金斯萊說你幹勁很足啊。”
愛得萊德點了點頭，“能跟著金斯萊接觸到很多事，感覺學到了很多。”
“布萊克家的產業也已經走上正軌了吧？對角巷也能看到發傳單的人，摩金夫人為了托帕茲的爆火很煩惱呢。”喬治一邊切著盤子裏的牛排，一邊問身邊的愛得萊德。
“是啊，生意好得不得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這全靠克裏斯的努力，他現在每天都忙得團團轉。
“真厲害，一個人撐起了整個布萊克家族呢。”珀西雖然很少與愛得萊德交流，但他們現在都很關心這個女孩，就像是把對弗雷德的愛全都給了她一樣。
“不過這也給我一種抽身乏術的感覺，並不自由呢。”愛得萊德只平淡地說道，沒把這太當回事，“會讓我覺得如果哪一天我突然遭遇什麽意外死掉了，布萊克家也就全完了。”
“也是，那些錢也帶不走。”喬治無視了韋斯萊太太瞪他的目光，仍然說完了一整句話。
“我已經在尋找布萊克家的其他後裔了，這些年來被除名的那些人一定也還有後代。如果其中有值得托付的人，我很樂意把這些都交給他，換得自由。”她也想去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而不是永遠代表布萊克。
大家都不說話，只有喬治抿起嘴笑了起來。
愛得萊德很快就能融入韋斯萊家輕松的氛圍中，她在這裏有一種莫名的歸屬感，就像是回家了一樣。
從那往後又過了無數個日日夜夜，一直到哈利和赫敏都加入了這個家庭。愛得萊德同韋斯萊一家走得越來越近，他們一年中很多重要的日子都聚在陋居，這使她不再需要在格裏莫廣場12號獨自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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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霍格沃茨快要迎來假期的時候，一切都已經走上了正軌。那些本應該在學校的應屆生都收到了一封來自麥格教授的信件——米勒娃·麥格教授已經接任霍格沃茨校長一職，邀請他們在年終宴會這一天重返霍格沃茨。
這並不是一件令愛得萊德抵觸的事情，她也很想念那裏的同學。她已經輟學了一整個學年，上次回去也只是匆匆忙忙地在他們眼前露了一面。所以在收到這封信時，她毫不猶豫地向金斯萊提交了請假申請。
七月的第一天，愛得萊德來到了那個熟悉的站臺。原本還以為再也無法乘上霍格沃茨特快的她，此刻看著正冒著蒸汽的火車，一時間竟有些出神。
“愛得萊德！”
是哈利的聲音。
愛得萊德聞聲回頭，正好迎上了哈利的擁抱。他的身邊還站著羅恩，兩人都穿著工作服，顯然是剛剛才從傲羅辦公室的工作中抽身。
他們也收到了信件。
“怎麽樣？傲羅的工作辛苦嗎？”愛得萊德關心道，同他們一起踏上了火車。
“不壞！我們還在繼續追查伏地魔的殘黨。”哈利跟著愛得萊德走進了一節空包廂。
“老實說比我想象的辛苦多了，”羅恩一屁股坐在哈利身邊，愛得萊德就在對面，“不過塞德做的比我們還要多，他總是幫我們分擔一些任務……”
這趟火車的乘客遠比每學期開學和放假時要少得多，許多包廂都還空著，列車就已經開始鳴笛準備出發。
“……哈利就不覺得工作多，他倒是希望每天都出外勤，要我說金斯萊就應該給他頒個最佳加班獎。”羅恩的話把愛得萊德和哈利都逗笑了。
“部長助理的工作也很忙吧？我經常看到你穿梭在各個辦公室之間。”哈利轉而詢問愛得萊德的情況。
她點了點頭，也用玩笑的語氣說，“我現在都有些崇拜珀西了，前部長們當年可都對他讚不絕口。”
“哈哈，這話要是讓弗雷德聽到……”羅恩剛大笑著脫口而出，就立刻意識到了不對，慌張地看了一眼哈利，向他尋求幫助。
“羅恩的那對雙胞胎哥哥有段時間和珀西關系很差，”哈利趕緊打圓場，“弗雷德以前總是就珀西的工作取笑他。”
“你們經常提起弗雷德……”愛得萊德沒有起疑，反倒是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家夥越來越感興趣，“看來他真的做了許多讓大家難忘的事情。”
這時候羅恩和哈利再也沒法繼續說下去了。弗雷德不僅僅是愛得萊德的愛人，也是哈利的朋友、羅恩的親哥哥。他們本就為他的離開感到傷心，現在還要合起夥來欺騙一個已經為那場戰爭付出了太多太多的人。
包廂外的走廊裏傳來腳步聲，越來越近。那是正在尋找愛得萊德的德拉科，他走來的方向正巧能透過包廂的透明玻璃門看見愛得萊德的臉。
於是下一秒鐘，包廂門被推開，德拉科滿心歡喜地正要開口向她問好，卻立刻察覺到坐在她對面的是哈利和羅恩。
氣氛立刻變得尷尬起來，只有愛得萊德壞笑著開口，“你好啊，馬爾福。”她突然有了一個靈感，想借此機會好好考驗一下德拉科，“來和我們一起坐怎麽樣？”
哈利和羅恩顯然對愛得萊德的話感到震驚，他們雖然知道德拉科似乎有改邪歸正的意思，但沒想到愛得萊德竟然這麽快就能和他友好相處。畢竟在他們的印象中，這兩個人已經鬥了好多個年頭。
可是哈利也立刻意識到了另一個問題，或許他們之間許多矛盾的開端都是因為德拉科對弗雷德和韋斯萊一家的侮辱。那如果愛得萊德已經忘記了和弗雷德相關的所有事，是不是就意味著她對德拉科的厭惡也會隨之減少呢？
“我不是不想和你一起，只是……”德拉科看了看羅恩那不友好的表情，“你的朋友們應該不太歡迎我。”
“真不像你的脾氣啊，馬爾福。”羅恩沒好氣地嘲諷道，“要是過去你早就指著我的鼻子羞辱我和我的家庭了吧。”
德拉科沒想反駁，他依然站在包廂外，沒有再向前一步，也沒有想要離開。
要德拉科做丟面子的事可不容易，他總會用尖銳的言語來武裝自己。不過此刻愛得萊德看著沒有離開的德拉科，心裏已經有數，這次他似乎不打算再像過去那樣刻薄。
或許可以給他們一個和解的機會？
“從一年級一直針鋒相對到今天，”愛得萊德垂下眼睛，嘴角微微上揚。經歷了那麽多大風大浪，她現在已經可以笑著去談論這些無足輕重的話題了，“我們對彼此的厭惡恐怕早就成為一種固定思維了吧。老實說，我們都傷害過彼此，誰也不是完全高尚的立場。不如今天就好好談談這個問題，怎麽樣？”
愛得萊德的提議哈利並不反對，他瞥了一眼目光在躲閃的德拉科，向座椅的靠背靠去，“我同意。”
羅恩詫異地看向身邊的哈利，他現在若是提出反對豈不是顯得非常小氣，於是只能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等德拉科走進包廂來關上門，就沈默著坐在了愛得萊德的身邊，顯得有些局促。
“六年級你被伏地魔要求要在霍格沃茨殺了鄧布利多對吧？”哈利倒是不覺得尷尬，一上來就直接問出了他最在意的問題。
“我必須那麽做，否則他們就會殺了我，殺了我的家人。”同樣的話，德拉科那時候也是這麽對鄧布利多說的。
“你們就不能勇敢地說‘不’嗎？就甘願做他的奴隸受他支配著？”羅恩用鄙夷的眼光打量著他，“膽小鬼。”
德拉科漲紅了臉，眉頭皺了起來，這樣子才符合他原本的形象，“你沒有被他用魔杖抵在脖子上，你有什麽資格這麽說我！”
“鄧布利多說你不是一個殺人的人，他相信你還有良知……”時至今日，哈利也認可鄧布利多的話。有些答案在他看到德拉科將身受重傷的愛得萊德送到禮堂時，就已經可以確定了。
“是啊，我們沒有權利要求每個人都勇敢，馬爾福的父親曾經做出了錯誤的選擇，導致他註定一出生就被束縛在那個陣營裏。”愛得萊德可以理解德拉科在校醫室時對她說的那些話，就像她至今也在作為一個布萊克行動著。
她見過了各形各色的人，也明白不是所有人都像哈利和她自己一樣可以了無牽掛地選擇犧牲，“不過我今天想談的是我們矛盾的源頭，還記得我們是怎麽成為敵人的嗎？我以前時常會去思考這個問題。”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七年前，就在這個火車上，我因為純血統理論和你們結下了梁子。我還嘲笑韋斯萊的紅頭發和破袍子……”德拉科的臉依然紅著，沒有要消退的意思。
“或許你那時候不僅有對這種愚蠢觀念的偏執，還十分不懂得尊重他人。可你前不久告訴我你已經不那麽想了，對嗎？”愛得萊德想要考驗的是這個。
哈利和羅恩都看著低頭不語的德拉科。羅恩似乎有些不相信德拉科會輕易改變紮根在他心裏多年的觀念，輕蔑地搖了搖頭。
可是愛得萊德不打算讓德拉科用沈默回避這個問題，正是因為她看到了德拉科有想要改變的念頭，才給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機會。眼下她就直直地盯著德拉科的側臉，迫使他開口。
“對不起……”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句，他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如釋重負。
“為了什麽而對不起？”愛得萊德繼續追問。
“你就別難為他了，愛得萊德。”哈利轉臉看向羅恩，他們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但那不再是以往看德拉科笑話時得逞的笑，而是不帶有任何惡意的笑容，“免得日後他告訴別人說我們合起夥來欺負他呢。”
“我才不會說那麽幼稚的話……”這時候德拉科終於擡起了頭。
他們的旅途還有很長，或許早就應該給他們這樣的機會好好去面對矛盾、化解矛盾。雖然註定無法成為多麽親密的關系，但至少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劍拔弩張。
等霍格沃茨特快緩緩地停下來，那座熟悉的城堡已經進入了他們的視線。戰爭在這座城堡上留下的痕跡還沒有完全消退，他們仍然能看到殘破的墻壁和塔樓。
海格在站臺上等著這些返校的應屆生們，就像以往幾乎每一年的開學。
“歡迎回到霍格沃茨！”他用粗啞的嗓音說著，上前來擁抱了哈利，眼角還有些感性的眼淚。
禮堂裏的人正焦急等待著他們久別的好友，當大門被海格推開時，裏面立刻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歡迎回到霍格沃茨！”麥格教授的聲音從教師席傳來，此刻她正站在眾人面前。
禮堂還像七年前愛得萊德第一次來到這裏一樣，他們的頭頂上懸浮著點燃的蠟燭，天花板上映出了城堡外的天空。
所有的一切都歷歷在目。
她和一同返校的大家一起，在所有學生的註視下走進禮堂。
不過也有一些事情已經改變了。
她看到教師席上原本屬於鄧布利多和斯內普的座位正空著，是大家在用一種無聲的方式緬懷他們。
拉文克勞的餐桌旁，曼蒂早就站起了身張望著愛得萊德的身影。愛得萊德迎上她的目光，在拉文克勞學生的喝彩聲中回到了他們當中。
“看上去真是成熟了不少！”曼蒂上下打量著她，一邊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看樣子每天在魔法部忙得夠嗆吧？”邁克爾就在她的另一邊緩緩開口道。
“我們訂閱了《魔法時刊》！”泰瑞在餐桌對面興奮地舞動著眉毛。
“現在是部長助理了不是嗎？”安東尼也在一旁。
“我們都聽說了你被拉文克勞選中的事。”帕德瑪望著愛得萊德的眼神中隱隱地還帶著一些傷感。
“你那時候是帶著必死的決心回到了霍格沃茨……”莫拉格·麥克道格也難得主動同愛得萊德交談，她們原本並不親密。
還有莎莉·杜平，她甚至有些帶著哭腔，“弗利維教授說你是拉文克勞的驕傲，我們都很認可。”
一切都像是回到了分院儀式時那樣一派祥和。那時候他們還不知道接下來的七年會發生什麽，都帶著期待和真誠對待每一個新鮮的面孔。
“布萊克學姐不止是拉文克勞的驕傲，她還是整個霍格沃茨的驕傲。每一個參加戰鬥的人都是我們的驕傲。”盧娜那縹緲的聲音從他們身邊傳來，她正註視著這群百感交集的學長學姐。
“請大家安靜下來——”麥格教授用聲音洪亮咒說到，禮堂裏立刻靜了下來。
“我知道有些同學剛剛才和好友重逢一定很興奮，但我不得不先打斷你們熱情的交流，否則將無法完成年終宴會原本的流程。”麥格教授看著臺下一個個昂起的小腦袋，“過去的一年裏，我們經歷了許多殘酷的考驗，我很欣慰大家都挺過了難關。但是我們也失去了很多，那些在戰爭中付出過的英雄，希望大家能記住他們。所以在大家享用美食之前，請先全體起立……”
所有人應聲站起，椅子在地上磕碰的聲音響起一片。
“為他們沈痛哀悼一分鐘。”麥格教授的聲音傳進每個人的耳朵。
大家都低著頭，沒有人發出任何聲音。就這樣靜默著，直到麥格教授讓他們坐下為止。
在大家親身經歷過戰爭、親眼目睹過犧牲之後，恐怕再也沒有一個人能輕飄飄地置身事外，都懷著悲痛的心情。
“我們這些留下的人也必須堅強地走下去，就像那些已經付諸行動的同學一樣，為戰爭後的重建工作貢獻一份力量。”麥格教授的目光掃過每個剛剛回來的孩子，眼神中帶著欣慰，“好了，孩子們，現在大家可以用餐了！”
這或許是愛得萊德最後一次和大家一起在霍格沃茨吃晚餐了，他們毫無顧忌地談論著費爾奇這些年來鬧過的笑話，細數每一學年的經歷。
是啊，他們要畢業了，以後就是各奔東西。原本似乎很遙遠的事情，卻好像眨眼間就來到面前。
等到晚宴結束，邁克爾卻遲遲沒有回去，“愛得萊德……”他喊住了正準備離開的愛得萊德。
“你們先回去吧。”愛得萊德對身邊的女生說。她知道邁克爾有話想說，他總是很容易弄懂，看起來從剛才吃晚飯的時候開始就一直在措辭著。
好像所有人都很理解，給他們留出單獨相處的空間。
眼下禮堂裏只剩零零星星的幾個人，邁克爾終於開口，“我要去意大利了，或許明天就出發。我的父母已經在那邊穩定了下來，他們覺得英國還會動蕩一段時間……”他羞愧地低下頭，覺得這是在逃跑——明明愛得萊德還在付出努力。
“那很好啊，邁克爾。你已經為這裏做了很多，應該去擁抱自己的人生。”愛得萊德能看得出來他在為什麽煩惱著，“你不需要用對別人的要求來對自己苛刻，為大家做些什麽是我的選擇。”
“可我不想讓你一個人。”他知道的，一直以來他都很了解愛得萊德的處境。她身後有很多支持者，但那些真心待她的人卻在一個接著一個地離她而去。
愛得萊德只是搖了搖頭，“你可別把我看的太高尚了，這是生意，我還有很多合作夥伴呢。”她玩笑著說。
“布萊克的驕傲，對嗎？”邁克爾明白她的意思，她已經足夠與家主的稱號相匹配，再也不是那個被別人輕視的小女孩。
“記得寫信給我。”愛得萊德伸出雙臂和邁克爾擁抱在一起。
“當然。”
他還是選擇退出，因為無法像德拉科那麽卑鄙，做出想要在她失去寶貴記憶時乘虛而入的事情。
盡管他們都不想這麽快分別，但時間從不會停下來等任何人。
第二天一早，霍格沃茨特快就帶他們離開了這裏，送他們繼續自己的人生。
等待列車到站時，愛得萊德在站臺上聽到了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幾秒鐘後，德拉科帶著紅腫的臉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哇～”她忍不住嘴角上揚，看著德拉科狼狽的模樣，“新造型看上去挺不錯嘛？”
“是啊，現在在你面前的是一個剛剛被甩的可憐蟲。”德拉科甩動了一下他額前淡金色的頭發。
“帕金森舍得和你提分手？”愛得萊德湊近了些，好仔細觀察一下他臉上的巴掌印——看得出帕金森下手很重。
“她說她爸爸覺得馬爾福家再也配不上她們家了。”德拉科微微皺了皺眉頭，表情中帶著一些同情的惡趣味，就好像認為帕金森家是那些還沒能醒悟過來的蠢貨。
“那你又是怎麽說的呢？”
“我告訴她說沒關系啊，反正我這些年都沒有喜歡過她，當初答應和她在一起也是因為賭氣。”就為了聖誕舞會舞伴的事，現在德拉科反而覺得終於能松一口氣了，“怎麽樣？要不要和我坐一個包廂？我都這麽可憐了……”
“你活該。”愛得萊德笑著從他身邊走開，朝正在向她揮手的赫敏走去，就把德拉科晾在原地。
最後一趟旅程，愛得萊德也想和赫敏一起度過，她們分開了那麽久，彼此間有好多話想說。
火車開動後，窗外的風景一刻不停地被甩在他們身後。
“我和羅恩路上還吵了一架呢，結果他就跑走了，把我和哈利丟在那兒……”赫敏拉著愛得萊德的手，向她描述著他們這一年的旅程。
“拜托，那是因為斯萊特林的掛墜盒！你可別斷章取義！”羅恩趕緊辯解，惹得一旁的金妮和哈利笑出了聲。
“畢業了你準備做什麽？是時候大展宏圖了，不是嗎？”愛得萊德詢問赫敏。
“我正想問你呢，現在魔法部有哪些部門向應屆生提供實習崗位？”如今沒有人比愛得萊德更了解這些了。
“所有部門都需要新的血液，赫敏。我推薦你試試法律執行司或者魔法事故和災害司，我覺得很適合你！”她相信赫敏一定能成就一番事業。
“是啊是啊，辦公室最適合她了。”羅恩嘻皮笑臉地拿赫敏打趣，惹得她欠著身子站起來，拿起手裏的招聘指南重重地敲在了羅恩的頭頂。
之後佐薇·科斯塔興高采烈地來和愛得萊德了解塔希堤出版社的情況，想要明年畢業後在那裏謀求一份工作。科林的犧牲使她決定更加堅定地拿起筆和相機，去記錄這世界上每個角落正在發生的事情。
每個人似乎都對自己的未來有了更加清晰的規劃，都在大踏步地向前，在這場戰爭的鞭策下。
等火車終於緩緩地駛入國王十字車站，愛得萊德望著窗外的站臺有些出神。有一瞬間她幻覺盧平會在站臺上等她，就像過去那樣，但她知道那是永遠不可能的事情了。
“和我們一起回陋居吧！媽媽讓我邀請你的。”金妮這才找到機會開口，這是韋斯萊太太交代她的。
自從那天之後，韋斯萊太太一直都想見見愛得萊德。她早已把愛得萊德當作韋斯萊家的一份子，盡管是現在這種情況。
“我？”愛得萊德的思緒被金妮突然拉回現實，“可是我……”她好像也沒有和韋斯萊家的某個人特別親近，難道只是因為鳳凰社的緣故嗎？
“我和哈利都去！”赫敏站起身，把愛得萊德也拉了起來，“韋斯萊太太很關心你恢覆的怎麽樣了，那時候在禮堂裏可是把他們嚇了一跳呢。”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出了車廂。韋斯萊夫婦就站在站臺上。現在韋斯萊先生的職位提高了，工作也相對輕松了一些。他們專程來接這些孩子們回去。
見他們盛情難卻，愛得萊德再不好推辭，只能和他們一起回到了陋居。
這裏依然還像過去那樣，造型古怪的幾層小房子外有一個花園，只是多了一樁小小的墳墓。
愛得萊德路過那豎在地裏的墓碑時，還是忍不住把目光停在了“弗雷德·韋斯萊”這幾個字上。她恍惚地停住腳步，就呆呆地盯著，心裏湧現出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悲哀。
“你們怎麽這麽慢，我和珀西已經等了好久了。”喬治的聲音從屋裏傳來。他正從門內探出身子，當然也註意到了愛得萊德的行為，“把戲坊關門一個小時就會損失大把的金加隆……”
“老實說媽媽，工作文件這時候可能已經在辦公桌上堆起小山坡了。”珀西也玩笑著，他現在已經決心改變了——為了弗雷德最後的話，他也必須這麽做。
“哦你們倆！”韋斯萊太太氣惱地掐起腰，“我還沒說給你們做飯辛苦呢。你們看啊，我們把誰也帶來了！”她欣喜地回頭，卻發現愛得萊德仍站在弗雷德的墓前，已經落下了他們一段距離。
“愛得萊德！”韋斯萊太太只能忍住鼻頭的酸澀，輕喊了她一聲，才把她重新喚了回來。
喬治的嘴角偷偷上揚，對著他們吹了聲口哨。他就知道遺忘咒不可能抵得過愛意，愛得萊德遲早會察覺到一切。
今天韋斯萊太太準備了滿滿一桌豐盛的菜肴，讓他們以為在過聖誕節。餐桌旁留出的一個空位，愛得萊德不用多問也知道那是留給弗雷德的。
“赫敏你的父母現在怎麽樣？”韋斯萊先生詢問到。
“他們，額……”赫敏把剛到嘴邊的話又吞了下去，“他們從澳大利亞回來了。嗯，一切又變得和過去一樣了。”卻只字不提遺忘咒的事。
“那就好，那就好。”韋斯萊先生明白了她的意思，又轉而面向愛得萊德，“魔法部的工作還適應嗎？聽金斯萊說你幹勁很足啊。”
愛得萊德點了點頭，“能跟著金斯萊接觸到很多事，感覺學到了很多。”
“布萊克家的產業也已經走上正軌了吧？對角巷也能看到發傳單的人，摩金夫人為了托帕茲的爆火很煩惱呢。”喬治一邊切著盤子裏的牛排，一邊問身邊的愛得萊德。
“是啊，生意好得不得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這全靠克裏斯的努力，他現在每天都忙得團團轉。
“真厲害，一個人撐起了整個布萊克家族呢。”珀西雖然很少與愛得萊德交流，但他們現在都很關心這個女孩，就像是把對弗雷德的愛全都給了她一樣。
“不過這也給我一種抽身乏術的感覺，並不自由呢。”愛得萊德只平淡地說道，沒把這太當回事，“會讓我覺得如果哪一天我突然遭遇什麽意外死掉了，布萊克家也就全完了。”
“也是，那些錢也帶不走。”喬治無視了韋斯萊太太瞪他的目光，仍然說完了一整句話。
“我已經在尋找布萊克家的其他後裔了，這些年來被除名的那些人一定也還有後代。如果其中有值得托付的人，我很樂意把這些都交給他，換得自由。”她也想去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而不是永遠代表布萊克。
大家都不說話，只有喬治抿起嘴笑了起來。
愛得萊德很快就能融入韋斯萊家輕松的氛圍中，她在這裏有一種莫名的歸屬感，就像是回家了一樣。
從那往後又過了無數個日日夜夜，一直到哈利和赫敏都加入了這個家庭。愛得萊德同韋斯萊一家走得越來越近，他們一年中很多重要的日子都聚在陋居，這使她不再需要在格裏莫廣場12號獨自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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